她瞧见李福出来,立马几步小跑过去,脚下慌乱得差点摔倒,一头扎进李福怀里,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肩膀一耸一耸的,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脸上涕泪横飞,哽咽着诉苦。
“李福!
你瞅瞅这谢广坤,他简直就是个无赖!
居然污蔑我卖假货!
咱这超市在村里开了多少年了,我啥时候干过这缺德事儿啊?”
李福一听,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一只被激怒的蛤蟆,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跳一跳的。
他把谢大脚往身后轻轻一揽,用身子护住她,往前跨了一步,伸出粗壮的手指,指着谢广坤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大骂。
“谢广坤!
你今儿个是吃错药了吧?
我媳妇平日里对你们大家伙掏心掏肺的,你竟跑来撒野欺负她?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信不信我现在就削死你!”
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谢广坤生吞了。
谢广坤呢,心里正偷着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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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的就是李福这暴脾气发作,瞧李福火冒三丈,他嘴角微微上扬,不易察觉地扯出一抹得意的笑,脸上却佯装气愤,眉头拧成个麻花,提高音量佯装委屈道。
“李福!
你这话咋说的?
大脚对我们好,那是不假,可这跟她卖假货能扯得上啥关系?
你可别不分青红皂白就袒护啊!”
眼瞅着李福的拳头都攥得咯咯响,眼看着就要动手了,谢广坤哪肯罢休,还故意火上浇油,下巴一扬,双手抱胸,眼神里满是挑衅,就差没把“有本事你打我”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李福被这话彻底激怒,气血直往脑门上涌,但他还是强压着怒火,抬手温柔地拍了拍谢大脚的后背,粗声粗气却又满是关切地安慰道。
“大脚,别怕,有我在呢。”
说着,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把她带到沙发边,还顺手扯过一个软乎乎的坐垫,垫在她身后,让她坐得舒坦些。
这才撸起胳膊挽起袖子,那袖子一下子被挽到了胳膊肘以上,露出黝黑结实、肌肉隆起的小臂。
他大步迈向货架,伸手“嗖”地拽下一瓶啤酒,握住瓶颈的手因为愤怒微微颤抖,酒水在瓶里晃荡个不停。
虽说这会儿正烧得浑身发软,但他心里想着,就谢广坤这把老骨头,收拾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广坤!”
李福拿着酒瓶子,几步跨到谢广坤跟前,伸直了手臂,那酒瓶子的瓶口几乎都要戳到谢广坤的脑门了,咬着牙,一字一顿、恶狠狠地问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老实交代,我家大脚到底有没有卖给你假货?”
谢广坤瞧这阵仗,心里激动得不行,心脏怦怦直跳,跟敲鼓似的。
他扬起脑袋,脖子伸得老长,脑袋跟捣蒜似的,一连串地点头,笃定地大声嚷嚷。
“卖了!
那肯定卖了啊!
大脚卖给我的全是假货!
你要不信,我待会儿就出去满村子宣传,让大伙都知道知道!”
谢大脚在一旁听着,哭得更凶了,双手捂住脸,身子蜷缩成一团,抽噎得肩膀剧烈抖动,那哭声凄惨得让人心慌。
李福这下彻底怒发冲冠,理智的弦“啪”地一下断了。
他二话不说,高高抡起酒瓶子,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裹挟着呼呼风声,冲着谢广坤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这一下,可真是应了那句“社会你福哥,人狠话不多”。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李福出手的刹那,谢大脚正好抬头,眼睛骤睁,瞳孔急剧收缩,脸上惊恐万分,扯着嗓子尖叫。
“李福!
住手!”
可终究还是晚了那么一秒,李福这一抡,势头太猛,满腔怒火化作一股蛮力,哪里还收得住手。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酒瓶子在谢广坤头顶瞬间炸开,玻璃渣子四溅。
谢广坤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仿若一颗炮弹在耳边炸开,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
之前赵老四那板砖是冷不丁拍过来的,他当时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压根没觉着疼。
可这会儿不一样,他是眼巴巴盼着李福动手,全程清醒得很,眼睁睁看着酒瓶子砸下来。
酒瓶子碎了一地,啤酒像喷泉似的,喷得到处都是,谢广坤瞬间成了个“落汤鸡”,上衣和裤子被酒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头发也被浇得耷拉下来,几缕发丝糊在满是酒水、血水的脸上。
可就在这狼狈不堪的当口,谢广坤竟“呵呵”笑出了声,嘴角咧开,露出一口被烟酒熏得发黄的牙齿,心里头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这下可好,一会儿除了找李福要笔丰厚的医药费,这身弄脏的衣服也得让他赔了!
“啊!
李福!
看你干的好事儿!”
谢大脚目睹这一幕,惊得花容失色,双手捂住嘴,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
李福手里还紧握着酒瓶子的残骸,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呆立当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死死盯着谢广坤,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真下了这么重的手。
谢大脚慌慌张张跑到李福身边站定,右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谢广坤,眼里满是惊恐与担忧,声音颤抖。
“你、你看广坤这模样,可咋整啊!”
谢广坤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混杂的酒水、血水,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冲着李福嬉皮笑脸道。
“李福!
你可真行啊,敢动手打我?
我告诉你,医药费、误工费,你今儿个赔定了!
少一分都不行!”
此刻在谢大脚眼里,谢广坤那模样堪称可怖,满脸红黄之物,鲜血正顺着额头缓缓淌下,划过脸颊,滴落在湿透的衣服上,她心里直发怵,生怕谢广坤这一砸,给砸傻了。
李福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酒瓶子抡下去那瞬间,他就后悔不迭,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可势头已成,根本刹不住车。
眼下见谢广坤脑袋冒血,他愈发懊恼自责,额头冷汗直冒,和发烧的热汗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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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广坤都这般岁数了,万一真砸出个好歹,后半辈子自己不得伺候他?
这不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找个爹吗?
再一听谢广坤张口闭口要赔偿,他更是哭笑不得,心说哪有人刚挨了打,不着急去医院,先惦记着要钱的?
无奈之下,李福把谢大脚稳稳护在身后,双手像张开的羽翼,微微弓着身子,抬腿缓缓走到谢广坤面前。
他伸出手,那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轻轻在谢广坤脑门上摸了摸,像是试探伤势,又退后一步,竖起一根手指,在谢广坤眼前晃了晃,声音带着几分心虚与焦急,问道。
“广坤!
这是几?”
谢广坤听了李福那试探的话,眼珠子一翻,白眼几乎要翻到天灵盖去,嘴角向下撇出一个夸张的弧度,满脸的不耐烦。
随即猛地抬手,“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开李福还晃在眼前的手指头,那动作又快又狠,带着一股子嫌弃劲儿。
他扯着嗓子嚷嚷道。
“李福!
少在这儿跟我兜圈子,要么给钱,要么我报警!
别扯这些臭氧层子的!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
连一都不认识?”
一边说,一边双手抱胸,身子挺得笔直,下巴高高扬起,眼神里透着股精明与笃定,仿佛吃定了李福。
见谢广坤准确无误地说出了“一”这个数字,李福原本揪紧的心,这才稍稍松了松,紧绷的肩膀也随之垮了下来,暗暗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谢大脚亦是如此,一直紧攥衣角的手松开了些许,眼眶里还噙着泪花,与李福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快速交汇、交流,像是在用眼神悄声商量着对策。
谢广坤可没那耐心等他们“眉目传情”,眉头拧成个死疙瘩,脚在地上不耐烦地跺了跺,提高音量催促道。
“我说李福!
你要是个爷们,就痛快点儿!
是赔钱还是让我报警!
你给我个痛快话!”
那口气冲得很,活脱脱像个讨债的债主,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似乎笃定李福不敢让他报警。
谢大脚瞧着谢广坤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心里又是担忧又是无奈,眼眶愈发红了,嘴唇微微颤抖,轻声劝道。
“广坤!
医药费啥的咱不着急,先让李福带你去镇里医院看看吧!”
那声音,因为紧张与害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绞动。
谢广坤却仿若未闻,毫不在意地大手一挥,那动作幅度极大,差点打翻旁边货架上的小物件,撇着嘴回道。
“别扯那些没用的,上医院我自己会去!
你俩就说,想咋赔我吧?”
脸上写满了急切与贪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福和谢大脚,像是恨不得立刻从他们兜里掏出钱来。
既然谢广坤油盐不进,谢大脚和李福对视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放弃了再劝说的念头。
谢大脚微微侧身,冲李福使了个眼色,那眼神灵动又意味深长,李福心领神会,轻点了下头,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