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商会联盟的做法,解颖秋也曾多次感觉不妥,她很清楚像这样被当枪使最终会招致悲惨的结局,但她却没法轻易的和那些商人做出切割。
在淮安城凰韵阁确实说得上只手遮天,但且不论这天本就不是解颖秋想要遮的,出了淮安城,天下还大着呢。
作为江湖门派,凰韵阁的武力说实话算不上多么突出,商业可以说是立身之本;而在这一方面,由于各家商会在各行各业近乎垄断般的地位,一旦被他们视作敌对,那么就很难再通过做生意立足。
如今的凰韵阁体量已经不能算小,若是招致商人们的联合敌对导致财路被断,那么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难以为继。
这就是那些商人们的阳谋:一方面,他们积极地与凰韵阁合作,借助凰韵阁的武力来更“多快好省”地完成生意中需要动武的地方,同时协助凰韵阁的壮大与各项活动;另一方面,他们又在这个过程中让壮大起来的凰韵阁难以再离开自己在财力物力上的支援。
最后,把凰韵阁变成自己手中一面随时可以拿出来的大旗和盾牌。变成那个用来“令诸侯”的被挟“天子”。
现在,纪允炆打算让凰韵阁脱离这些黑心商人,把合作对象换成朝廷。
当然,他不会接受让自己的弟子和弟子幸苦组建的势力变成朝廷的走狗,他要的只是让凰韵阁回归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门派的定位而已。
他们这类存在,如果可以就绝对不要和政治有所牵扯。
偶尔打一两个官员和皇亲,我就当你是狂妄而不知礼罢了;但要是和巨商勾结对抗朝政,那你这个性质可就不好说了。
黑社会和反政权武装组织,是有区别的。
“嗯......”元祺沉思,他理解纪允炆的谋划,也愿意支持他的这个计划。
“剑尊的想法,我明白。只是这样一来,只怕那些豪商不会轻易同意啊。”
国内那几个大商会,仗着财力雄厚又垄断许多行业,势力渗透到了许多不该他们伸手的地方,平时候元傲就很头疼他们,但又碍于他们在财政上举足轻重的地位以及和相当数量的权贵交往甚密而不便于动手。
凰韵阁虽然也只是这些商人们手中不算特别重要的一枚棋子,但这次对凰韵阁出手,也算是朝廷对商人们的一次警告与敲打。
“放心,有我在,我保证他们会想通。”纪允炆咧嘴一笑,他这几天在淮安城里四处奔走,就是为了让那些商会在淮安城的代理人知晓两个消息:
第一,凰韵阁随时可以摆脱他们投身朝廷,让他们在淮安城元气大伤,今后再无复兴的希望;也可以随时离开朝廷回到他们这一边,继续充当他们的保护者和伙伴。
第二,大宗师、剑尊纪允炆本人很是关切他重要的大弟子,他非常想要知道:自己的弟子是否得到了她的这些生意伙伴们发自内心的切实的尊重。
这样一来,只要那些商会还没有愚蠢到不把一颗大当量、会移动、可以多次使用的核武放在眼里,就会重新考量对凰韵阁的态度;而接下来只要再和元祺谈妥,让朝廷对凰韵阁表现出适当的善意,那么今后凰韵阁就能够在一个微妙的中立位置上独善其身。
虽然就解颖秋对大夏朝廷的这个态度,想要真的靠左右逢源在朝廷和商会之间发展下去不太可能,但打破现有僵局永远是迈出下一步的前提。
“哈哈哈,剑尊行事当真是如同棋艺一般直截了当啊。”听完了纪允炆的解释,元祺不由得笑了笑。
不得不说,纪允炆的这个办法相当简单粗暴,若是说给朝中那些精于权谋智斗的政治家听,怕不是会遭到嘲笑;但是元祺却非常明白,以纪允炆的身份来说,采取这样的作法,才是真正的高效且明智。
搞笑,我为什么要慢悠悠地陪你玩什么布局破局、勾心斗角?只要我愿意,过了今晚你们商会就不剩活人了,现在我心平气和的给了你不算过分的选择,你抓紧选了告诉我就行。
绝对的武力,就是这样的自信。
好在,这个绝对武力是讲道理的——
“嘿,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纪允炆同样报之一笑。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去跟那些商人搞什么智力交锋,他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有相关的经验,抱着武器跟人拼命的时间不知道比穿西装看合同的时间长了多少,怎么可能和那些人精斗这个。
放着手上强大的武力不用,反而去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这不是蠢吗?
“那么,剑尊希望朝廷方面能做到什么程度呢?”元祺已经同意了纪允炆的计划。
这个计划对于朝廷来说有益无害,而且就算纪允炆自己没那个想法,元祺也能明白:他能对商人们做出这样的威胁,那么同样也可以对朝廷做出同样的决断。
你大夏那几十万带甲确实麻烦,但是皇亲国戚说穿了也就那点人不是?
要不要拿你皇家的珍贵血脉来和我这个区区江湖人士斗一斗?
“太师放心,我已经决定了,要让凰韵阁暂时蛰伏下来。”纪允炆也不是得了好处没够的人,他一边习惯性地拨弄着耳旁的头发,一边说道:“只要悠着点别让那些做生意的给凰韵阁做套就行,不需要太照顾,我不希望凰韵阁多出一个‘朝廷的走狗’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