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有福不悦道:“柳烟姑娘从来不开口求人,哥哥我也从未求过你,就这么点小事,半天答应不上来?”
薛禄道:“不是我不答应,我押运的事军粮,上面都是兵,不妥……”
薛有福道:“有什么不妥,过了老虎口,他就下船走人了,你有什么好为难的。”
最后薛禄终于答应了,果然提出让小隐扮作他的随从,他不另外带人了,约定后天辰时到他家门口会合。
小隐松了一口气,薛有福果然最了解他弟弟。
薛禄寡言少语,不甚健谈,书生气十足。席间都是薛有福在夸夸其谈,两兄弟性格迥异。
薛禄告辞后,三人又坐下来商议具体的落水方案,最后议定了三个办法,随当时的天气、水况变化而变化,以挥舞红、黄、蓝三种颜色的纱巾来传送信号。
次日,薛有福和殷冷先一步赶往老虎口,小隐则在酒店等了一天,早早入睡。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换了一身深蓝色的普通衣服提前赶到薛禄家门口等候。
不久,官家接送他的马车也到了,两人上车前往码头。
负责押送的官兵已经到达,有二十多人,正在整队。河边停泊着两艘足有七八丈长的大帆船。
薛禄下车,领头的一名百夫长和一名什长过来向他行礼报告。百夫长名叫吕七,什长名叫邓富明。薛禄随即宣布登船启航。
小隐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帆船,甚感新鲜,但他不敢乱走,只能收起好奇心,老实地跟在薛禄后面。
吕七邀请薛禄进入官舱喝茶休息。舱内虽然比不得茶馆的茶室高雅清幽,却也收拾得窗明几净,茶桌、茶几、茶具一应俱全,靠舱壁摆了四盆盆栽,舱门边甚至摆了一张古琴,旁边的小方桌上摆放着黑白弈、马吊、斗纸等。一位长相秀气、衣着整洁的青年正在一个碳炉茶前煮茶。
小隐不禁纳闷,行船的大都是粗鄙汉子,当兵的也好不到哪去,传闻都说船上乌七八糟脏不垃圾的,何以这里拾掇得如此清清爽爽?
答案很快就有了。
吕七猫腰恭请薛禄上座,一脸谄笑道:“听说这回由大人负责押送,小人喜不自胜,知道大人乃巴州第一才子,喜欢琴棋书画,喝茶吟诗,特地从西井茶楼租了全套茶具、古琴,还请了有名的茶博士张小艺来司茶。”
薛禄闻言并没有显露出高兴的样子,反而阴沉下了脸。
吕七继续点头哈腰道:“这段时间局势平稳,漕运粮草最是安全,没啥事,就是时间长点,比较无聊。大人您啥事不用管,喝喝茶,下下棋,弹弹琴,吟吟诗,呵呵。”
小隐侧立在薛禄身边,见吕七低眉折腰、掇臀捧屁的样子甚是滑稽,不由暗自窃笑:
看不出来,一个粗鄙军人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不赖。薛禄有望成为驸马爷,前途无量,他的马屁若是能拍成,回报肯定不小。
不过薛禄自命清官,却不知吃不吃他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