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白陪着沉默,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她微微叹气,干脆坐在床边,一点一点的抚摸他的脑袋,就和他小时候想家里人了一样。
他神经在抖,每说一句,它就抖一下。
修士活的时间长,总是要走这一遭,师父说的,六亲缘浅,向上如此,向下也如此。
试问现在谁人还能想起自己太祖的名字,怕是大多数人也不知道的。
“师姐肯定觉得我该为他们的遭遇感到愤怒,虽救不下他们,但哪怕是自爆也该替他们报仇,不能想到自己的,对吧!”
这孩子...从哪里得到的这个结论。
“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大公无私。”
沈亦白倒是直言不讳,她不是圣人,不能体恤所有人的苦难,不是谁吃亏了,受苦了,她都想要抱不平的,她也有喜好,她会选择。
“你师姐我呢,欢喜你比旁人多些的。”
自私是人的天性,说自己不自私的,合该是用的旁人的体面和利益来给自己做台子。
这个世上,真正属于自己的也就这条命,旁的东西都是浮云。
钱财,声望,名声,它们一会在你头上,一会就又到了旁人头上,半点不由人。
一切可称为利益的东西,哪一个不是一个团体的积累,哪一个又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完全靠自己获得的东西。
可即使如此,那些东西,说没了也就没了,从一个口袋到了另外一个口袋。
一将功成万骨枯,胆敢说一切都是靠自己一人努力换来的,那都是良心喂了狗的。
同理,枉顾团体利益,胆敢把自己手上暂时保管的东西全部抛出去用来博取他物的,那才真就是自私到底。
简银尘愣住,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自家这个师姐一直以来都是强调大善,每每说起世俗,都少不了可怜那些身不由己的人。
她连鸭子都觉得可怜,讲一些大道理起来没头没脑,关键还信誓旦旦,好似只有她说的才是对的,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她有病。
可这次轮到他,师姐竟然没有责怪,他觉得师姐至少会责难他没有照顾好族人。
他是长辈,理应照顾好他们。
“我没有救回他们。”
“嗯。”
“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入狱,我还没看他们一眼就被抓了,我当时觉得,我好没用啊。
一身修为,半点用处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