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于是,你说,你有办法弄到酒喝。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跑去人家里偷酒喝。”段傲青说着,嘴角泛起了微笑。
“在当时的境况下,没有酒,真是叫作生不如死。不过,我偷的是当地一个恶霸家里藏的酒。我当时只想着偷洒,没有教训他,已算是便宜他了。”冷锋对他当年偷酒喝的事,心感得意。
段傲青与冷锋任由风雪扑面,两人娓娓而谈,宛如一对多年未见的故知,轻轻地重温着当年一起度过的难忘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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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酒饮罢,周身暖哄哄起来,完全感觉不到身置冰天雪地的寒意。
“今天必须要生死相拼吗?”段傲青扔掉空空如也的酒瓶,缓缓地问道。
他不死心地问,他还希望这只是冷锋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因为他知道只要是玩笑,也只能是玩笑,才可以有回旋余地。
“必须,今天你、我无从选择!”冷锋说得很干脆,一脸斩钉截铁的神色。
“那我刀下,今天也不会留情!”段傲青感觉喉咙有一口腥气堵塞,他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他们现在说,我手上这把刀是杀手中最快的刀。十年前,我这把刀输给了你。不知道十年后,你和我,谁的刀法会更快呢?”冷锋缓缓地抽出刀,抛掉刀鞘,平静地说。
“我也想知道。十年后,我的刀法有没有更快?”段傲青喃喃自语道。
“你知道,这十年来,我杀死的人,从不用第二刀。”冷锋细细地端详着泛着寒气的刀锋,颇为得意道。
“嗯,你的刀法的确快多了!”
“这一刀,我会直取你的咽喉。”
杀手杀人,提前将自己的意图告诉敌人,这的确是一种奇怪的杀人方式。
但这种杀人的方式,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因为只有强大的对手,才会有如此自信。
一个人知道了对手的出招,往往会紧张;紧张,就会失去冷静;失去冷静,就会无法判断对手的出手。
出招的方式很多,变化无穷。同是一招,不同的人使出不同的变化。
所以,超凡的判断力,是一个刀手在生死存亡较量下的第一要诀。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尽管风雪怒号,但两人此际却感觉大地一片寂静。
一股狂风刮过,雪花无力地乱蹿。
突然,冷锋纵身暴起,迎着暴风雪向段傲青快速掠过。
冷锋身法很快,但他的刀更加快,快到段傲青几乎没有时间去观察他的出手。
那刀锋仿佛已穿越了时间,穿过了片片的雪花,向段傲青的喉咙刺去。
但段傲青是段傲青,一个为刀而生的男人。在冷锋身形动的一瞬间,他闭上了眼睛。
他深深知道,用眼睛是无法看穿冷锋的出招,现在只有用耳朵去听,用心去看。
他空灵的脑海上,听不到一点风声,看不到一片雪花,只有感受到无形之中一种特殊的能量,那是一种自我意识的反应出来的气场——冷锋身上激发出来的能量。
冷锋的刀越来越近,在段傲青意识空间里影射出来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刀刺的方向越来越清晰。
段傲青知道自己出手的时机,他毫不犹豫地挥刀迎上。两道箭似的身影,两把寒光闪闪的刀,划破了狂乱的风雪,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两把刀擦身而过,同时刺向了对方的要害。
没有声音,也没有痛楚。
段傲青的刀深深地刺进了冷锋的胸膛,但冷锋的刀尖刚刚抵着他的喉咙停了下来。
冷锋微笑着,低头看着殷红的鲜血从刀刃中渗了出来,滴在雪地上。
这时,段傲青睁开眼睛,才清楚看到,冷锋手中的刀,是一把断刀,刚好断了一寸。这一寸,也刚好是要人性命的一寸。
段傲青顿时明白了。可惜,这一切已经太迟了。
“别管我!快逃!天雷堡的人马很快到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段傲青含着热泪,沉痛地问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情,必须要还的。恕我以后无法跟你喝酒了!”冷锋说得很慢,很慢。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后,他也闭上了眼。
每一个人都有活着的理由,但死,有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
冷锋倒下,手上的刀也深深地插入雪地中,迎着风雪呜呜作响。
段傲青没有悲伤,没有流泪,他深深地望了冷锋最后一眼,毅然地向前走去。
他也许已经受够了命运对他的冷酷无情,再也不再悲伤,再也不惧任何艰难险阻。
只要前方有路,他就会永远无所畏惧地走下去。
暴风雪无情地着绞杀一切生命,那寒风似暴戾的天神,要把人世间的生命无情地蹂躏,撕裂成片片碎屑,再扔向广袤无垠的天空,让它消失于时间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