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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军营不一样,军营中没有好人和坏人,看似冷漠之人在战场上却能救下你的性命;看似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在战场上却又能生死相依。军营中也没有什么生意,有的只会是如何杀敌、如何保命...”
“不管他们最初是出于何种原因加入的镇北军,到最后也都想上阵杀敌,建功立业。这是一种习惯,一种自然而然、人人都在言说的习惯,更重要的还有脸面和荣耀。他们的家人本以他们为傲,假如他们不再是镇北军中的将士,就算领到再多赏金也会给家人蒙羞的。”
“人就是这样...无论你从事何事,只要突然不做了,就一定会有人说出诋毁之语,你先前的所有光亮和谈资也会被人诟病,更何况是脱离掉镇北军呢?镇北军在百姓心中一直都是大襄的守护神,只有战死的兵将,又怎容得下逃兵呢?恐只会讥语更甚...”
“人生在世大多都活不过一张脸面,有多少人在为风光的外在而活,就有多少人想活给别人看。这也没错...总比毫无动力得好,只要还想在他人面前保下颜面,定也会将自己装扮得靓丽多彩。”
“索性,本王就给予他们荣耀便是。只是这荣耀,非要他们心甘情愿不可。”
沈安若,微声回道:“这就是所谓的人心吗?”
齐麟点头,“算是吧。”
沈安若,紧眉道:“说真的,有时我还真看不透你。旁人都说你齐麟城府极深、难以窥探,可你在我面前有时又仿佛像个孩子...你会偶尔无赖,偶尔撒娇,亦会整夜抱着人家不放,哪有半点镇北王的样子...难不成,是我太傻,次次都看不出你的诡计?”
齐麟微微侧脸,随之抿笑,眸中满是宠爱,“王妃能意识到自己太傻...的确难得。你不傻,又怎会做本王的王妃呢?若换做她人,恐逃还来不及呢...”
“齐麟!你找打是吧?”沈安若一巴掌打在齐麟的身上,只是这巴掌却也太柔了些,“我们暂不说这些。在我来此之前,心中就一直有一个疑问,你为何要将近十城的官员和家眷全都捉到夙城?既要拿人,又为何会对另一些官员大开杀戒?”
齐麟,缓慢地回道:“有时,居功自傲也是一种习惯,这人啊终是不能太宠,太宠一人对方也只会越发肆无忌惮。北疆各城官员本就出自原镇北军,纵使本王诛灭孙焕父子在前,又夺郭四城防在后,仍有人幻想着自己能成为例外,以为本王会念旧情,不会动他们。”
“然,他们又怎会懂得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的道理?何况,本王不单要掌兵,还要主理北疆政务。从将帅的角度上讲,不遵号令的兵要不得;从管理政务上讲,不忠不义者更该杀。”
“文武科举在即,本王自也没功夫去分辨忠奸,更没功夫去细查各城官员都做过哪些恶事。只是有些人偏爱往枪口上撞,非要挑战一下本王的威严,那本王也只能将他们当成鸡,去警醒一下猴了。”
沈安若,微声喃道:“他们的族人和家眷,毕竟是无辜的...”
齐麟,勉强一笑,“没有什么是绝对无辜的。家眷虽没贪赃枉法,却也每日花着贪官污吏的赃银,这细算起来也算是“同谋”,亦是得利者。本王之所以要连同官员家眷一同擒下,倒不是要治她们的罪,而是要破灭掉她们的希望。”
他缓缓叹之,又道:“要知道,每城官员皆在一地经营多年,树大还枝叶茂呢,就别说这些年来他们培养出的阿猫阿狗了。这些阿猫阿狗有些是他们的族人,有些亦是他们的好友近亲,非如此又怎能无法无天?”
“不过,这些阿猫阿狗也都有一个共同点,不到最后一刻就永远意识不到自己有多张狂,少不了继续欺压百姓。本王连同他们的家眷和族人一同拿下,就是要断掉那些阿猫阿狗的根。”
沈安若微微点头,道:“那夫君又要如何处置他们的家眷和族人呢?”
齐麟含笑,摇头道:“无需处置。待科举过后,各城中举的新官员必想快速树立起威信,拿前地方官开刀也最合适不过。新官员自会严惩贪腐、惩治恶人,将那些贪官污吏的旧账一一算清,本王倒也乐于助人,届时,将全系人等双手奉上便是。”
“其实,这次本王压根就不想杀掉任何一人,因为本王很清楚,只要决意杀一人就必会屠掉这一人满门,不留后患。说到底,还是他们自作自受,不愿束手就擒。”他说着也缓缓朝沈安若的腹部看去,“单为我们的孩子,本王也绝不想再徒增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