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朔没有跟着自己回到赵家,赵时就明白了马朔的想法,心里虽然不快,但也不能埋怨马家。说穿了这是赵家的事情,马赵虽然同脉,面临灭族大祸撇清关系也能理解,留一家总比两家都被灭门要好得多。
赵涯走后,赵时本想闭门谢客,但是转念一想,作为上党郡的望族,名满三晋的赵家因为家里来了十几辆货车就闭门谢客,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不让人起疑的最好办法就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于是打消了闭门谢客的念头。
赵家在等邯郸的赵家二爷和三爷,马家却在等钟离的消息。赵家人还没到,钟离派人送来了两个好消息,一是救走卫国的人是华夏七星的玄雨门主,目前卫国已得到神医刑善的诊治已无大碍。第二个消息是钟离亲自跟踪桓温找到了关押马家大小姐的地方,已将马月营救出来,不日会亲自送到马家。
原来,桓温在南北货行等到太阳西下也没有等来运货的马车,知道出了意外,但是他想不通。他事先得到了情报:赵氏兄弟押着货车从邯郸出发时,中月使总管统领便冒充护卫亲自押阵,只是赵氏兄弟并不知情。赵氏兄弟的确是饭桶,但是中月使总管统领可是匈奴王庭的一只虎,至今还没有赢不了的对手。有这样的高手压阵还会出事,有点说不过去。但是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谨慎其见,桓温下令南北货行暂停营业三天,重要人员分散隐蔽。
第二天一早,桓温亲自带着两人骑快马沿山谷前去探查,进谷三十多里的地方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以及留在谷底已经干透的血迹。从留下的脚印分析,来得人并不多,不像官兵。有了这个判断,桓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要没有引来官兵,说明事情还在可控范围,最多就是出了意外。
为了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桓温去了谷中的山寨。虽然中行月严令没有要紧的事情不得前往谷中山寨,但是桓温认为秘密存在了两年多的交易突然出现意外,搞不清原因无法做出下一步决定。但是到了谷中山寨,桓温却傻眼了,山寨东西两面的寨门大开,栅栏也倒了,一个人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几天前山寨还传来中月使总管统领禽虓将亲自押运箭头到南北货行,满打满算不过五天时间,山寨就成了这幅模样。桓温不敢久留,离开山寨回到了十五里铺,命令南北货行蜇伏起来,等待下一步指令。
桓温没有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钟离看在眼里。他离开南北货行回到北七家,安排好北七家的事务,独自一人向高都城西走去。马家势大,马月被劫后,中月使并没有第一时间把人带离高都,而是交给桓温藏到了高都,等风头过去再送往龙城。马家派人在各个要道寻找线索,怎么也想不到马月就在高都。看管马月的是一对夫妻,有一个十岁的男孩,男子四十多岁,平日里干点零活,女子操持家务,偶尔做点浆洗缝补的活挣钱贴补家用。没有人想到普普通通的一家人,却是桓温的手下。
马月被关在一间厢房,对于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遭此变故早被吓得魂飞魄散。好在她是两个堂哥送给中行月的大礼,夫妻俩不敢为难,好吃好喝供着,只等送走后发一笔横财。
桓温原计划把箭头和马月一起交给前来接货的中月使内卫,任务就算完成。把马月这种绝色佳丽献给单于自然是大功一件。虽然自己不是策划者,但是作为执行者,中行月自然不会亏待他。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运送箭头的秘道被破,作为负责人,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唯一的筹码就是马家大小姐。大单于喜欢汉家美女人尽皆知,只要把马月献给单于,说不定可以法外开恩,不再追究他的责任。看到马月已经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桓温觉得有了依靠。只要把马月移交给中月使,以内卫的实力,把马月送到匈奴王庭不算难事。即便发生意外,也不是自己的责任。回到北七家后面的宅院,桓温马上派出信使联系内卫三队的呼韩比。
桓温根本想不到,自己去看马月暴露了关押马月的地方。夫妻两人是为了蝇头小利投靠了中月使的普通百姓,虽然可恨但是罪不致死,钟离打算制造马月逃走的假象,一来稳住桓温,同时稳住前来接货的中月使内卫三队。卫国受伤不在,相信身在临淄的巨子收到他的信报肯定会带着墨柳赶到高都,以巨子和墨柳的身手,虽然不一定能解决内卫三队,但是可以让其不敢为所欲为。
制造马月出逃的假象,远比避开夫妻两人和十岁孩子的耳目困难。当然这些难不倒钟离,他把木格窗弄破,把马月背了出来,又把一个凳子放到窗子前面,然后用马月的鞋在凳子和窗台上留下了两个脚印,最后把后院的木梯搭在墙头,背上马月越墙而出。做到这个份上,除非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马月是被人救走的。
第二天下午,钟离把马月送到了马家。自家千金小姐失而复得,喜悦自不必说。马朔想留钟离盘桓几日,钟离婉言谢绝,作为墨者他已经习惯了天当被子地作床的生活,受不了富户人家的款待。他还想通过桓温找到中月使内卫。他们既然敢深入大汉腹地,来了就别想走。钟离不想放过中月使,尤其不想放过内卫三队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都说内卫三队的队长呼韩比曾受墨家高手指点,这也是他没有告诉我墨家巨子就在临淄的原因。他的想法很简单,墨家出面解决了中月使内卫三队,解决了呼韩比,谣言便会不攻自破。他的想法虽然不错,但是没有想到给墨家带来了严重的危机,当然这是几天以后的事情。
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赵实和赵家二爷赵越,二爷的嫡子赵渠赶到了高都赵时家中。三爷赵棋听了赵连和赵登兄弟做的事情,长叹一声便闭门谢客,说再无颜面自称姓赵。二爷了解自己的弟弟,没再强求,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