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真的啥也不懂,就是图个新鲜,玩了两把……定是那赌头设局骗俺。”赵耀庆此刻心烦,又不想承担责任,于是推托。
眼看赵烁即将进士加身,赵耀庆颇有些得意忘形。京师繁华,他兜里还有许泰等人分给他五十两银子,于是这一阵赵耀庆时常趁着郑虤无法脱身,独自跑出去游玩。十多日前他遇到了街头推牌九设赌,起初不过是看看热闹,几次之后,技痒难耐的他下场。运气好到爆的赵耀庆一连赢了三日,短时间内,就赚了五十两。自信心爆棚的他一发不可收拾,渐渐不可自拔,却不想这之后他就由赢多输少变成了赢少输多。
赵耀庆哪里甘心,如同着了魔一般,一次次想着翻本,不停的将兜里的银子往外掏。待到发现不妥时已经晚了,不但将之前赢得和那五十两本钱都输了一干二净,还欠了整整二百五十两银子。按照约定,倘若赵耀庆不能在今日还上账,明日就会涨到三百七十两。
赵耀庆自然是习惯性的打算赖掉,因此这几日躲在屋里哪都没去。毕竟那些人不过市井之徒,谅他们也不敢闯进郑家胡来,待赵烁考完之后有了官身就好了。久在地方的他虽然入京几个月,却因为浮于表面,依旧想当然的认为,在都中,官身,同样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不想中午的时候有人冒名称是他的朋友,竟然拿着他的借据还有作保的龙单(类似路引,专门用于卫所舍余迁徙凭证),真的找上门来要账。赵耀庆自然不愿意将事情闹大,这才求助郑虤。结果问题没解决,还听了一堆废话。
“如今讲这些都没有用。”郑虤皱皱眉头,起身“走吧,俺们去找乡党拆借一二,不过这银子表弟一定要想办法还上。”
“一定,一定。”赵耀庆如今但求抹去欠账,别的之后再讲,表兄总不能看着他饿死不是,这也是他一直委曲求全的原因。赵耀庆不过一个无名小卒,除非赵烁作保,否则乡党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郑虤出面作保就不同了,对方是举人,还是郑宽的侄子,不论哪位乡党都会趋之若鹜的。
如今郑宽和赵烁都在家中备考,二人嘱咐郭贴不要让外人打扰后,这才坐着驴车来到九衢货栈找王增,毕竟乡党之中此人大富。
赵烁一家自从祖辈从陕西迁入之后,就一直自认是真定人,中举之时也是这么做的。可偏偏郑家叔侄旗帜鲜明的认藁城县做了乡党,与真定县籍的商贾实在来往的不多。
其实要论实力,真定县的商贾实力才是最雄厚,毕竟真定是北方木植买卖的集散地,又有滹沱河这条温柔的母亲河的提供便利,想不富都很难。至于藁城,光挨这位喜怒无常的母亲打了,好处都让真定县这长子得了去。
赵耀庆一下车,就注意到了渐渐远去的车队,也不晓得车上拉的是啥,竟然包裹如此严实,还带着不少人押运。只是此时他也实在没有心情问东问西,跟着郑虤,在货栈伙计的引导下来到货栈偏院。
王增已经得了消息,迎了出来,看到郑虤身旁的赵耀庆时,立刻道“郑举人贤昆仲请先到书房稍事歇息,俺立刻就来。”
郑虤本来就是求人的,只要不面对郑直,他一直很正常。拱拱手“打扰……”
“敢问可是神武右卫赵耀庆赵舍人?”这时有人从屋里急匆匆的走出来见礼,正是今日来取乌木的叶良辅。
郑虤看对方穿着考究,扭头看向赵耀庆。
赵耀庆却摇摇头,上前一步见礼“在下神武右卫舍人赵耀庆。”
“啊?”叶良辅一愣,看看赵耀庆,又看看郑虤,有些无奈“两位故人何必哄骗俺。”讲完向郑虤行礼“恩人在上请受俺一拜。”
王增无语,赶紧及时拦住了叶良辅“叶监生错了,这位是郑解元的兄长郑举人。这位才是赵耀庆,赵舍人。”
赵耀庆听到叶良辅这个名字,确实耳熟,可是一时半会又记不起在哪听过,无奈的看向莫名其妙的郑虤。
“这位不是赵舍人的表兄吗?”叶良辅糊涂了,看向郑虤“阁下可记得四年前在真定,有位木殖商人被人骗了银子?”
赵耀庆的脸色顿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