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平沙惊愕地看着……他那还在淌血的断手。
素知心叹了口气:“心软了。我心软了。我应该砍掉你的整条胳膊。那一年,你砍掉了我的左臂。云中熊虎砍掉了我的右臂。吴画佛砍掉了我的双腿。你们三个争夺我的头颅。”
雁平沙倚着茅草屋,大口地喘着气。付传灯物伤其类,为雁平沙包扎伤口。
素知心要血债血还,以眼还眼。他要分别砍掉雁平沙的左臂,云中熊虎的右臂,吴画佛的双腿,还有这三个人的头颅。
说话间,素知心手臂为剑柄,手掌为剑尖,一股凌厉的真气像光剑一样发出。雁平沙已经没了抵抗的能力,躲闪不及,右臂被整整齐齐地割掉。
付传灯大怒:“君子言而有信。你说砍他的左臂,就砍左臂。你砍右臂干什么?”
素知心满不在乎,说是弄错了,重来。然后,雁平沙的另一条胳膊也没了。
雁平沙无力地倒在茅草屋的外墙上。外墙被压塌,风卷的茅草四处飞舞。
小舟里的凌迟,屏住了呼吸。凌迟也曾将调戏她的人砍掉手指,但素知心这样咔咔地砍胳膊,凌迟还是接受不了……太残忍了。
要不要趁人不注意,让小舟动起来,再次漂流远去?
凌迟也想逃离,但是,有一种恐怖的魔力,控制了她的大脑,她动弹不了。
素知心长啸一声,再次挥动苍穹神剑掌。雁平沙的身体被洞穿,鲜血止不住,心脏也破裂了。一代豪侠,丧命于荒草之中。
付传灯同病相怜,脱下自己的斗篷,俯下身,把雁平沙的脸盖上。
他不能不同病相怜。雁平沙的现在,就是他的未来。
付传灯这人很良善,良善的有些愚钝。他恳求说:“素知心,你帮帮忙,咱俩把雁平沙的尸首放到他战马的马背上。人都有根,不能做异乡漂泊的野鬼。我送他回家。”
素知心冷冷地嘲讽:“做鬼也分良家子鬼和恶家子鬼吗?也不平等吗?你们这些良家子,活着安富尊荣,死了也得荣归故里?凭什么我这个恶家子,就得死在他乡,尸体也只能抛弃在他乡?”
付传灯忽然想起来,近些日子,民间盛传素知心不是良家子,他进安西都护府从军,是靠假冒良家子混进去的。
素知心沉默片刻,承认了:“没错,我是假冒良家子。我混进了良家子才能进的大军。进去后,我更加的愤懑。我发现,高贵血统的良家子,并不比我更善战,更骁勇,更懂战争。我不服,凭什么良家子要独占机会!”
付传灯太过朴实,把形势想得太轻柔。他没意识到自己的险境,只想着把已经罹难的雁平沙带回家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