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全,是周全的声音!
陈望猛地睁开眼睛,果然见周全站在自己跟前,倒提滴血的宝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三名黑衣大汉已经中剑倒地。
再抬头看向其他地方,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首。
陈望长出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到自己撅着屁股躬着身子,难看地举刀在头顶,颇为不雅。
赶忙将刀扔在地上,直起身子颤声道:“都……都死了?有没有留……留活口?”
“广陵公,并未吩咐。”周全话语生硬,慢吞吞地道。
陈望定了定神,赶忙俯身用手试身边的三名大汉鼻息,确实已经了无生息。
又跑过去试了试远处的几具尸首,亦是如此。
周全在后面道:“不必试了,一个没活。”
“唉……留一个问问嘛,从哪里来,谁派来的,哪怕是听听口音也能分辨一二嘛。”陈望不无可惜地叹道。
“下次吧。”
“什么,什么……下次,老周唉,你还想下次,你……”陈望哭笑不得。
惋惜了一阵子后,陈望解开了一名黑衣大汉头上蒙的布巾,一见发髻向上盘在头顶,两端稍稍隆起内里凹下,宛若牛鼻子状
发髻中间还插了一根木簪。
他回头对周全道:“这是牛鼻子道士,老周,你也找几具尸首看看。”
周全正在尸首身上擦拭他的白虹剑,闻言插入剑鞘挂在腰间,四下里看去了。
两人看了一阵子,得出一个结论,全都是牛鼻子道人。
陈望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得想到了五斗米教。
思忖了片刻,他对身边的周全急道:“老周,你给我来一剑!”
“哦?”周全眯起三角眼,不解地问道:“此是何意?”
正在这时,山下传来纷乱的马蹄声和车轮声夹杂着跑步声。
有一大队人马举着火把赶了过来。
远远看见,后面跟着许多军兵推着几辆救火用的喷水木车。
陈望更加着急了,冻得牙齿发颤,催促着问道:“你快点啊,就……就是那种不是很痛,而且伤势流血不少,但无大碍的那种,拜托你会不会?”
“会是会,但谯国夫人——”周全支吾道。
“哎呀,你快呀,听我的。”陈望严厉起来,下令道。
周全只得拔出剑来,只见剑光一闪,陈望眼前一花,屁股后面一片冰凉。
陈望用手抹了一下后面,一手鲜血,不禁苦笑着责备道:“你,你,唉!老周,怎么是这里……这多不文雅,我怎么如厕,且一看乃是转身逃命被人砍伤……”
此时,大队人马身着建康六部尉服饰的官兵和差役们已经赶到。
一名大胡子六部尉将领非常干练,有条不紊地指挥手下救火,收拾地上尸首。
安排完毕后,才下了战马,快步来到陈望跟前躬身施礼道:“末将东部都尉参见广陵公,救援来迟,还望恕罪。”
陈望站起身来,摆手道:“将……将军,贵姓,请……请起。”
说话间才感到了刺骨寒意,上下牙不由自主磕碰起来。
副都尉赶忙解下身上披风双手奉上,边恭谨地回道:“末将卞耽”
陈望顾不得客套,赶紧接过,紧紧裹在了身上。
定了定神,想到了东晋初年的名臣卞耽,,遂问道:“卞忠贞公是……”
“正是先父。”卞耽躬身答道。
陈望肃然起敬,点头道:“哦,哦,失敬失敬。”
卞壶是东晋第二代皇帝也是唯一一名圣君的司马绍老师。
为人刚正不阿,忠孝节义,是东晋赫赫有名的人物,死后谥号:忠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