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现在的这个不思进取的皇帝司马奕看过卞壶着作后,在朝会上都当众夸赞道:“ 忠则顺天,孝则尽命;守忠死国,孰不起敬?”
陈望看着远处正在忙碌着灭火的军兵们又问道:“卞将军,现在是什么时辰?这些行凶放火之徒可有人认得?”
“回广陵公,此时已过寅时中,刚才看了看这些黑衣人发髻,好似道士一般。”卞耽躬身答道。
陈望叹道:“唉,道士也是出家人,怎会干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是,是,天亮之后,末将禀明六部都尉,定会查验清楚,给广陵公一个交代。”卞壶躬身答道。
“好,好,辛苦你们了。”
说话间,火势已经渐渐熄灭,茅草屋屋顶焚烧殆尽,只剩下了断垣残壁。
陈望又道:“还请再派人知会丹阳郡衙,请他们派人来修葺一番。”
“末将接到失火禀报后,已派人通知了丹阳郡衙,应该快到了。”卞耽捋着大胡子道。
说话间,天色已亮,东方鱼白。
只听远远的山下又响起了车马的声音。
不多时,来到了陵园前,陈望一看,是广陵公府的牛车。
车下跑步而来的是十几名体态魁梧的骁锐营军兵,当然现在换上了家丁服饰。
牛车停下后,掀开车帘,车上走下来了裹着裘皮大氅的司马熙雯和陈胜谯。
二人互相挽着胳膊走了过来,在这寒风刺骨的冬日早晨,脸色白里透红,楚楚动人。
乍一看去,不像是母女俩,倒是像姐妹俩一般。
映入二人眼帘的首先是烧得乌黑的断垣残壁,再就是军兵堆在一旁的尸体,满地的血渍。
卞耽赶忙跑步上前,躬身施礼道:“末将东部都尉,参见谯国夫人!”
司马熙雯多年跟随太尉陈谦,见惯了尸横遍野的沙场惨状,还亲历了惨烈的谯郡保卫战。
这种小场面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她连看都没看卞耽,快步来到陈望身前,边上下打量着边焦急地问道:“望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快让我看看。”
说着,伸出修长白皙的双手抚摸着陈望的头发和脸庞。
陈望不好意思,心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把我当小孩子了,我好歹也是广陵公。
他赶忙躬身施礼趁机躲开了司马熙雯的手,颤声道:“让大娘担心了,儿没什么事儿。”
司马熙雯不以为意,伸手搀扶起陈望,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拉着陈望就往牛车上走,边唠叨道:“看看把你冻的,脸色煞白,快跟我回府去。”
刚转身走了两步,陈望身后的陈胜谯惊呼道:“哎呀,血,老弟身上流血了!”
“啊?”司马熙雯花容失色,惊问道:“哪里,你哪里受伤了?”
“无碍,无碍,只是皮外伤,就是后背……”陈望边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周全,边嗫喏着回道。
“噗……”陈胜谯掩嘴笑出声来道:“老弟,你这是临阵脱逃呀。”
司马熙雯狠狠地白了陈胜谯一眼,陈胜谯忙止住了笑。
她转到陈望身后,和陈胜谯两人仔细观看起陈望的后背。
见陈望裹着卞耽的黑色披风,披风下摆正在向下滴血,二人又转头看陈望刚才站的地方,又是一滩已经变成黑紫色的血渍。
这可了不得了,司马熙雯洁白的脸上腾得涨红了,她手指着站在旁边的卞耽怒吼道:“你,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就是这么守卫京师的吗?我要禀明陛下,格你官职,下,下诏狱!”
陈望赶忙劝道:“大娘,卞将军他们来的还算是快,儿并无大碍,算了算了。”
卞耽在一旁垂首侍立,不敢吱声。
司马熙雯盛怒之下,又看见了另一边的周全,手指着怒斥道:“周全,你是来干什么的?怎么如此无能,令广陵公受伤!你,你,你给我滚——”
“哎哎哎!”陈望赶忙摆手急道:“大娘,这些人全是老周杀的,您误会了,要不是老周,儿恐早就见不到您了。”
陈胜谯也在旁劝道:“母亲,先让陈望上车吧,这儿这么冷,回府再说嘛。”
司马熙雯这小暴脾气,一经点燃,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陈望心道,怪不得刚去洛阳太尉府,听到后院司马熙雯的河东狮吼,怒骂杜炅、孙泰,洛阳那些大名鼎鼎的文武官员皆惶恐失色。
“你,你给我把荀蕤叫来,”司马熙雯余怒未消,手指卞耽吼道:“广陵公在此守陵,你们竟然未派人加以保护,我倒是要问问他,太尉尸骨未寒,你们六部尉就如此轻视我们广陵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