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马奕心乱如麻,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走下阶梯,来到刘亨跟前,急急地道:“你回去禀报太后和大司马,朕要见他们!”
“陛下,大司马只要玉玺,如今文武百官都在太极殿等候。”刘亨慢条斯理地躬身说道。
看似客气有礼,实则语气敷衍,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之意。
司马奕惨白的脸上没有了血色,此时已经精神濒临崩溃,他手指着大殿旁的柜子高声喊叫道:“在那里,就在那里!刘亨,你尽可拿去!但朕要见太后,见众朝臣,朕并非谣言说的那样!”
刘亨赶忙快步走过去,从柜子里取出沉甸甸的玉玺匣子,抱在怀里,走了回来,躬身道:“陛下,昨夜田大人和竺将军以及众多军兵都看到了,太后……”
“太后怎样?”司马奕瞪大眼睛,双手搭在刘亨肩上,脸对脸地大声问道。
刘亨赶忙往后退了两步,心道,哎呦,他还真是好男色哦,说话都快嘴对嘴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摆脱了他的双手后,死死抱住玉玺道:“太后已心灰意冷,不想再见到陛下了。”
司马奕缓缓地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抬头仰天喊道:“太后,太后明鉴啊……不要听信田孜这个阉宦小人之言,儿臣不是谣传的那个样子啊……”
刘亨带着一脸鄙夷地神情,心道,昨夜你们都被赤身裸体从床榻揪起了,且谣言已经沸沸扬扬传了大半年了,你早干嘛去了?
遂冷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向徽音殿外走去。
桓温接到褚太后的奏章批复时已经到了石头城,拿到了批复就像取到了盖了公章的红头文件,立刻下了船,把大部队驻扎在了石头城。
率一千精锐甲士进了建康城。
当晚就遣竺瑶率二百甲士拿着褚太后的批示进宫,展示给守卫皇宫的殿中将军毛安之看后,会同田孜一起,抓捕了楚相龙等三人。
第二日一早天不亮,派宫中执事官员挨家挨户召集了文武大臣早朝。
待文武大臣揉着惺忪迷离的眼睛,进了太极殿后,不禁大吃一惊!
正中丹樨上面的龙榻空无一人。
在龙榻下面的却是三个人。
左边站着手按佩剑的牙门将竺瑶,右边站着手握明晃晃的大砍刀,凶神恶煞般的桓石虔。
中间一人端坐在一张胡凳上,只见他正襟危坐,双手撑在膝盖上,须发半白,方面紫目,不怒自威。
乍一看去,大家怀疑是关帝显灵,身边一个关平一个周仓呢。
再仔细一瞧,我的天啊 ,这不是许多年未出现在朝堂上的大司马、扬州牧桓温嘛!
他怎么突然进京了?还坐在太极殿的丹樨上,离龙榻只有一步之遥。
谢安、王彪之虽然也有些吃惊,但自从和陈望的会谈后,已经有了分寸把握。
知道桓温不是来谋权篡位的,百分之百是造完谣,来行废立树个人威信的。
谢安定了定神,与王彪之对视一眼,二人手持象牙笏板,撩衣袍跪倒在地,一起口颂道:“卑职,拜见大司马!”
后面文武百官跟着两位大佬一起跪倒在地,叩首问安。
桓温故意在丹樨上,俯视跪在下面的文武百官,默不作声,享受着不是皇帝而不输似皇帝的微妙快感。
须臾,他抬起右手来,沉声道:“卿等多礼了,快快请起。”
一片窸窸窣窣声过后,众文武站起身来,文东武西,按职位规规矩矩站好。
桓温声音缓慢但语气严厉地高声道:“当今陛下,蓄养男宠,荒淫无度,且……身患‘痿疾’致使龙脉断绝,田、孟二美人竟与男宠淫乱生有三名孽种,此等宫闱秽事闻所未闻,古未有之!”
说完,他顿了顿了,目光向下扫去。
只见几百人的太极殿上一片寂静,落针可闻,连个咳嗽声都听不到。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嗓门又拔高了几分道:“我奉太后密诏,进京整肃朝纲,捉拿奸嬖,下面请田大人宣读太后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