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奏章里说,外祖父豢养死士,亡命之徒,日夜操练,蓄意谋反,我阿舅司马综残杀暴虐,横行市井,且与叛贼袁真过从甚密,袁真反叛后暗中来往,要下廷尉府诏狱……”
“这个,这个,阿姐,这还有没有天理?武陵王殿下也只不过好舞枪弄棒,演练阵法而已,怎滴就谋反?这二三百人谋个屁反啊。”陈望一时生气,脸红脖子粗地道。
陈胜谯幽幽地叹道:“唉,老弟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奏章里说是新蔡王司马晃出面告发的外祖父。”
“是啊……连司马奕都能给加个‘痿疾’和好男色,他们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陈望的手紧紧抠住炕几的角,沉声怒道:“司马晃,不对,司马晃是武陵王殿下心腹,他干不出这种事,一定是桓温派人威逼诬告。”
“母亲这些日子寝食难安,几乎天天亲自去武陵王府,安慰外祖父和祖母。”
“桓温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谋反是死罪,可能还要株连,陛下怎么说?”
“外祖父家确实有这么多手下,也的确天天操练,京城人都知道的,因有人证物证,陛下只是拒绝给外祖父定罪谋反,但……唉!不知道陛下能坚持多久。”陈胜谯眼圈渐渐红了起来,哀叹道。
陈望从土炕上站了起来,在小屋里来回踱步,思忖着。
“唉,我更担心母亲啊,她遭遇父亲离世,如今刚刚身体渐好,又遇到这种事……”陈胜谯边擦拭着眼角,边低语道。
“阿姐,你容我想想,桓温,这个老匹夫!简直是丧心病狂!”陈望手指着天,嘶吼道。
“你小点声,如今全京城都是荆州军,到处巡逻呢。”陈胜谯有些紧张地叮嘱道。
陈望对司马曦和司马综他们没有多少感情,但对司马熙雯视若生母,知道她忧心如焚,自己也是心痛不已。
他脑海里瞬间生出了许多念头,带着全家和武陵王府举家的去历阳;进宫去找褚太后想办法;找谢安、王彪之……但都被一一否定。
看着陈望边急急地来回踱步,边抓耳挠腮,现在建康是桓温说的算,找谁也没用,出走的话还没到秦淮河恐就被消灭了。
陈胜谯洁白的脸庞上挤出一丝苦笑,她低语道:“老弟,你别走了,看得我心慌意乱。”
“哎!”陈望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双手撑在膝盖上,看着顶棚,长叹一声。
“或许,或许我有办法……”陈胜谯那双含着盈盈春水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望道。
“什么办法啊?”陈望心乱如麻,粗声问道。
“如今父亲不在,江北也只剩下从寿阳到历阳几个郡的几百里地盘,你和二弟、三弟也年幼,为保住我们一家人还有外祖父一家,我想……”
陈望抬头迎向陈胜谯的目光,紧蹙双眉,嘴唇哆嗦着问道:“你……”
“嫁给桓石虔。”
陈望腾地从炕沿上弹了起来,挥着手咆哮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怎能嫁给他这个这个恶棍?你看看他,那一脸的凶相和色相,阿姐如果嫁给他,我宁愿一死,跟桓温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