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宝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司马道子很重视,接着道:“对了,殿下,卑职在前往谯郡的路上,还发现一个现象,两淮郡县的百姓都在传颂有个叫武壬的低级武职官员,向他学习奋勇杀敌,为兖州为两淮不惜牺牲个人之安危什么的,而士人们有拿着《欣之集》传抄、朗读,而且都能背上几首,什么人生难得几日欢,莫使金樽——”
“够了!”司马道子重重地把金盏拍在案几上,尖声打断了他的话。
吓了王国宝一跳,他比司马道子大了近一旬,但琅琊王称号虽非名义上但实际就是国之储君,即便是晋孝武帝日后有了子嗣,司马道子也是一块儿暂时无人开采的巨大地下宝藏。
王国宝赶忙躬身低头,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
司马道子自觉有些失态,还得好好用眼前这人,便对王国宝温言道:“国宝,你所言对本王来说很重要,不虚此行,该做的都做了,来,本王敬你一盏。”
说着执觞倒满了酒,端起金盏。
王国宝赶忙跟着双手举盏,躬身道:“卑职不敢,敬殿下!”
说着,二人又将盏中酒喝干。
司马道子脸上庄重,沉声道:“陈望这是在江北打造自己的个人威望,置陛下、朝廷于不顾啊!”
王国宝顺着他的意思答道:“是啊,卑职也是如此认为,若长此以往下去,他岂不是成为第二个桓温了嘛。”
“嗯,正是此意,幸好,你说动了他远赴凉州。”司马道子赞许着看向王国宝,又道:“桓温已死,他势力范围中的西川又失,桓豁、桓冲等暂时皆无权臣野心,荆州派权威声望渐弱,但如今朝廷中谢家大有崛起之势,还有这个小陈望。”
说着,司马道子眼神中充满了忧虑,紧蹙双眉,接着道:“不瞒你说,本王经常进宫和皇兄商讨,如何能结束这几十年来门阀世族当道的朝局,收揽大权归皇室所有,皇兄对我颇为倚重,并寄予厚望。”
“陛下胸有大志,殿下富有韬略,假以时日,我大晋中兴有望!”王国宝不失时机的奉承道。
司马道子倒满了盏中酒,端起来对王国宝道:“而本王,却非常看重你,国宝,你要焚膏继晷,再接再厉,日后封侯拜相自有出头之日!”
王国宝听到司马道子的许诺,面色一肃,赶忙转身跪伏在地,高声颂道:“卑职誓死追随殿下,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司马道子含笑点头,“好,好!来,我们满饮此盏!”
说罢,二人举盏,一饮而尽。
饮罢,王国宝夹了口藕片,边咀嚼边思忖着孙泰,便问道:“殿下,方才那孙泰来此……”
“哦,除了给本王送他炼制的丹药,他和他的教众也是将来我们的一股力量,现在军权掌握在桓、谢、陈三家手里,我不得已而为之,手里没有些武装势力等于空有大志啊。”
王国宝暗暗点头,原来如此,司马昌明兄弟也够惨的了,没有一支效忠于皇室的军队,只好暗中拉拢以草民为主的天师道了。
只听司马道子又道:“以后与天师道来往本王就交与你了,毕竟他们是江湖教派,出没与我府上,恐落人口舌,当然,你也不要明目张胆的打交道,注意些影响。”
王国宝迅疾领会,司马道子要跟他们划清界限,让我出面联络,小小年纪,城府真深啊。
我以后也得注意一点,别关键时刻把我卖了当替罪羊。
于是躬身答道:“卑职会注意分寸,王爷放心。”
司马道子看着中堂外漆黑的夜空,声音不大但信心十足地道:“即便是陈望从凉州回来,对付他本王还另有一件法宝,绝不能让他像他老子那样在江北形成自己的势力。”
“哦?殿下真乃神人也,运筹帷幄,颖悟绝伦!”王国宝充满敬意地看着司马道子赞道。
好奇心使然,又跟着问道:“不知您的法宝是……”
司马道子爽朗地大笑道:“是一个人,哈哈哈,日后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