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坞堡风光

陈望一听,正合自己的意思,赶忙点头。

二人起身,在众人不注意中溜出了大堂。

出了院门,来到了大街上,左右看去,陈望不觉暗暗惊讶,这坞堡真是不小,覆盖在白雪下,民房连绵不绝,错落有致。

再远处有堡墙,碉楼,了望塔楼。

呼延堡的碉楼是建在堡墙的四个角上,只在东门顶上有一座高高的了望塔楼。

随着呼延义向西深一脚浅一脚踏着雪地溜达,听着他的介绍,看见有孩童上学的学堂,有署理诉讼的衙门,有发放粮饷的仓库,有兽医治疗场所,还有武器衣甲库……陈望暗暗咂舌,这规模相当于东晋那边的一个中型县城了。

一路上不断有人谦恭地向呼延义打着招呼,问着元日节安康。

不多时,二人来到城墙上,有几个穿着厚厚灰色皮袍的军兵手持长枪在来回溜达着。

陈望来到垛口前,向外望去,一片银装素裹,杳无人烟。

此时已快到申时,日头偏西,那山川、河流、树林、房屋,都笼罩上了一层白茫茫的厚雪,极目远眺,黄土高原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

夕阳照耀下泛着着银光,又像是一片翻着波浪的银色海洋。

不时有几只孤独的飞鹰展翅翱翔在广袤无垠的荒野上,时高时低,发出深沉有力的鸣叫声,更显得大地空旷而幽静。

在卧房里待了近两个月的陈望,看见这种地阔天长,茫无边际的场景不禁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这与他这些年来的江南水乡,草长莺飞,绿意盎然,桨声灯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此景,他真想对着远方大声呼喊,把胸中的阴霾和思念战友亲人的苦闷宣泄出去。

回想起半年多以前,和桓伊在父阳临别时,他吹奏的笛曲犹在耳畔,最终还是低沉浑厚地从胸中发出了感慨:

“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遍吹行路难。

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

呼延义在他身后听着陈望慷慨有力地吟哦的诗句,突然感觉好像不认识了眼前这个年龄相仿的少年。

他坚实有力的背影,不像是个普通商人,却像是一个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三十万大军一起回头看向月亮,充满了思乡之情,何等的气势磅礴,又把思乡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一边夸赞并诧异道:“没想到欣之兄文采斐然,气吞山河,如此胸襟怎肯做区区一名商人。”

陈望负手,转过身来,已是精神矍铄,一扫阴霾,他微笑着反问道:“要不然呢?”

“欣之兄应该从军啊,依您的才学和气度最起码可以在我们安定郡做个都尉!”呼延义一脸严肃地郑重鼓励道。

“哈哈,应显兄过奖了,在下上马不能往来冲杀于敌阵,下马不能与人格斗,怎配做武职高官啊。”陈望摆手笑道,然向前走去。

看着堡墙外茫茫原野,二人边说话边欣赏着景色,很快来到了坞堡东侧大门上。

呼延义指着西门外的远处道:“欣之兄请看,前方就是出这里的唯一通道。”

陈望手搭凉棚,凝神望去,这才发现,前方远处有一片峡谷地带,由于大雪覆盖,无法辨别深浅,一直通向远方。

心中感叹这个坞堡找了个绝佳所在,纵使十万大军前来,也是束手无策。

他转头问道:“贵坞只此一个通道吗?”

呼延义剑眉微微一扬,颇为自豪地道:“是啊,我听父亲讲敝坞已历七代,达一百五十余年,历经汉末、魏国、西晋,战乱频发,能屹立不倒,皆在于地势险峻,坐落于高原之上,三面临渊,易守难攻,遇到战祸,只要将此路堵住,绝无人能上来。”

“哦……令祖先定是聪慧睿智,这里真是个绝佳建城之处。”

“不瞒欣之兄,地势虽险但水源也就成了敝坞命门,虽然在堡中也打了几口井,仅供解渴之用,若是浇灌西边上千亩的农田,就如同沧海一粟,毫无用途。”

“那从达溪河下来的水又如何储存?”

呼延义指着大路旁的一块巨大微微下陷的地面道:“那边有个石头砌成的大水塘,现被大雪覆盖,蓄满了水塘足够田地灌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