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陈顾若是真带兵进了京,怎么办?”
“望儿忧心如焚,所以归心似箭,唉……”陈望一边啃着他最爱吃的猪蹄儿,一边叹道:“若是我们大晋自家人打起来,造成伤亡,那可就难以收拾局面了,所以望儿入京前先到了历阳,对二弟严加训斥了一番,但又一想,来都来了,若是不对那边……”
说着,陈望向昭德殿方向努了努嘴接着又道:“施加点儿压力,他还总觉得自己多了不起。”
褚太后笑问道:“你是怎么施加压力的?”
“我就吩咐二弟在我乘船去建康后的第二日率船队过江,然后不登陆采石矶,再折回去,如此往返几次,正好我那时应该赶到了太极殿,可以替二弟辩解,嘿嘿,叫做‘军事演习’武力震慑一番。”
“你呀,臭小子,竟编出些新词,呵呵……”陈望说得褚太后又是一阵大笑。
陈望一边吮着手指上残留的鸡腿油脂,一边不满地道:“他当年亲口应承我的,要赐婚我与法慧,现在又不讲信用,堂堂的皇帝,金口玉言,怎能出尔反尔,得稍加惩戒一番才好。”
“唉……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何况你当年还力排众议,亲自保他登上大宝,要不然指不定桓温那时就篡位了。”
“是啊,是啊,太后明鉴。”陈望三口两口把米饭扒入口中,提起这个难免心中又开始不爽,遂岔开话题,一边左右环顾,满腹疑惑地问道:“对了,太后,怎么一直未见老田?”
“他……这几天身体不适,正养病呢。”
“我去瞧瞧,他得了什么病,我在凉州可是被称作神医,哈哈哈……”
“别胡闹了,看什么看,歇几日就好了,对了,你待会儿去见陛下不得太无礼,虽然他做得有些欠妥,毕竟还是皇帝。”
陈望沉下了脸,愤愤地道:“哎呀,太后,你就不要管了嘛,上午在太极殿我就没给他个好脸色,吃饱喝足后,我去昭德殿好好教训教训他!”
“望儿!”褚太后娥眉紧蹙,压低声音道:“不可胡来,此事虽是陛下做得不妥,但你二弟不奉召起兵南下沿江屯扎,如果不是看在你颍川陈氏世代忠良,真有朝臣上表弹劾论罪,那可是意图谋反的大罪。”
陈望用布巾擦了擦手,不屑地道:“虽然我已训斥了二弟,但望儿心里觉得他这样做也好,至少让皇帝将来有所忌惮,不敢再对我们兖州轻视。”
“谬论!荒唐!”褚太后伸出细长的食指按住陈望的额头,继续压低声音斥责道:“你父亲当年手握四州重兵远胜于你们兄弟二人,他还从未如此,即便是你真要学桓温威慑朝廷,现在也不是时候!”
最后七个字,褚太后加重了语气。
陈望心中一惊,抬头定定地看向太后老妈,心道不愧是亲娘,三度临朝主政的太后,一语道明,竟然能说出我想学桓温的话。
只见褚太后面沉如水,神色庄重起来,继续压低声音道:“你可知司马氏的国本以何为基础?”
“望儿……不知。”
“高门世族啊!”
“啊,望儿知道了。”
“你可知大晋自衣冠南渡后有几次重大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