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陈顾被流放,朱序、桓伊调走,柏华出镇凉州,王忱丁忧在家。
本来在人手方面就相形见绌,又要调走两名高级官员。
自从建康校军场誓师北伐已历四载,谢琰和羊昙做事勤勉,已经很好的融入了角色,成为兖州出色的官员。
一个帮助自己还有二弟参赞军务,一个为兖州治下郡县做宣传、教育工作。
就算是要调走,也得宽限几个月,容我先找好接替者,交接工作啊。
看起来谢安是和司马曜联手了,铁了心要对付我兖州。
心情不免郁闷了起来,叹了口气,重重地向后倚在了座榻靠背上。
下面座榻中的顾恺之和两名幕僚每天在大堂上跟陈望一起办公,只不过陈望是批复郡以上和刺史直属各司职衙门、军队以及朝廷方面的公文,他们是批复郡以下地方上各县、镇的公文。
听到声音,都不禁停下了笔。
顾恺之从公文堆里抬起了头,问道:“平北将军何事叹息?有需要卑职办理的差事吗?”
陈望抬头看着大堂外,愣了神,仿佛没听见一般,陷入了沉思中。
如今氐秦已经对大晋用兵,打响了襄阳第一枪,下一个目标首当其冲就是兖州和徐州,战火指不定哪天就燃烧到东边来了。
这个关键时刻,我才回来几个月,你们要把人调走……
顾恺之几个人只得继续埋头书写起来。
不大一会儿,郗恢手里捧着一道公文兴冲冲地从外面上了大堂。
来到陈望跟前,双手把公文放在陈望案几上,躬身施礼道:“这是昨日下午招募的各地来兖州的士子,请平北将军过目。”
陈望从远处收回了目光和思绪,摊开公文扫了几眼又合上了。
淡淡地说了一句:“辛苦了,道胤。”
“您不见见这些人吗?”郗恢疑惑地问道。
“你们看着好就留下吧。”
“这……”
郗恢沉吟着看向陈望,这才发现他的面色不大好看。
“道胤,我们几个国子学的同窗有许久没聚了吧。”陈望嘴角牵起一个勉强的笑,喉咙里挤出一句干哑的话。
郗恢皱起了眉头,心道怎么提及这个来了?
于是回道:“自去年六月十二您大婚之日,再没聚过。”
“这样,道胤,今晚来郡衙吧,我们去后堂聚聚,你去召集他们吧。”
“哦……遵命!”
说罢,郗恢转身就要走。
陈望又道:“这几个人暂时入幕吧,由长康管理,以观后效。”
“是。”郗恢答应着走了。
一直忙到晚上,陈望打发周全回府里通禀谯国夫人,说晚上不回去吃了,有同学聚会。
活动着坐了一天的僵硬身子,去了郡衙后面。
在院子里正来回踱步,见郗恢、谢琰、羊昙、殷仲堪四人身着长衫便装,足蹬木屐,从前面大堂走进了中院。
来到近前,一起向陈望施礼,陈望赶忙还礼,笑吟吟地道:“哈哈,私下里就不要多礼了,我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窗嘛。”
说完,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五人一起上了中堂,一起落了座。
陈望吩咐骁骑营军兵上酒菜。
每个人的案几上摆放了酒觞和酒盏各一对,陈望笑着对大家道:“这是秘书监褚大人刚从建康派人送来的酃酒与渌酒,是酃阳(今湖南衡阳东)和醴陵(今湖南)所出的贡酒,曾名动京师,被汉武帝钦定为太庙祭祀用品,今日我们畅饮一番,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