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兵者,不祥之器,天道恶之;不得已而用之,是天道也。
还望天王明鉴!
大晋广陵公、平北将军、兖州刺史陈望顿首
陈望最后引用了《黄石公三略》中的下略。
大体意思是明君用兵并非出于喜爱战争,而是讨伐暴乱叛逆。
以正义讨伐不义,就像用江河水浇灭火焰。
在深渊边缘推一个摇摇欲坠的人,胜利是必然的。
因此明君都是安静淡泊,不轻易兴兵,是因为战争带来的人员和物资消耗巨大。
战争是不吉祥的东西,天道厌恶。
只有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用兵,才合乎天道。
写完,陈望折了起来,塞入了竹筒,用蜡封封好,放在一旁。
想到大娘不在谯郡,如果王、谢两位夫人见了呼延珊母子会恼怒于自己的风流往事。
家庭是根本,是最需要安定团结的地方,绝不能有半点马虎。
当年父亲陈谦被太后老妈硬插入了一个侧室柳绮,虽然生了两个儿子,但导致了大娘司马熙雯无法再生育,还屡次加害自己,差点令这个家毁于一旦。
虽然王法慧、谢道韫、呼延珊三女皆非柳绮那种阴险毒辣的女人,但也不能让她们心生嫌隙,互相敌视。
想到王、谢二女与阿姐陈胜谯素来交好,于是提笔给阿姐写了一封信,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请她来信给王、谢二女,劝导她们以大局为重,莫要任性而为。
写好后,派军兵速速发往竟陵。
然后派人去把呼延义叫来,亲手交给了他竹筒,并嘱咐,一定交给天王,他一看就明白了。
呼延义大喜过望,以为陈望想通了,知道天兵不可抗拒,龙颜不可触怒。
如果自己把陈望说服了,恐怕也是奇功一件,再说了,虽然妹子只是侧室,但陈望也算是自己的妹夫。
于是又给陈望讲了一通大道理,我大秦天王这些年来四处征讨乃吊民伐罪,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战争的终极目标是和平,云云。
晚上,陈望叫着顾恺之、周全这两个当年跟随自己一起远赴凉州的属下,另外又派人叫来郗恢、王忱作陪,一起在郡衙后堂摆了酒宴,为呼延义、呼延珊接风。
大家一边饮酒一边回顾了八年多以前在紫气临酒肆与天师道血战一场,生死命悬一线,陈望更是抱着呼延珊滚落悬崖,心有余悸,感慨万千。
后来陈望多亏呼延氏一家人,才得以痊愈,身上连个疤痕都没落下。
几经辗转,分别四个多月和顾恺之等人才又重逢于呼延堡。
听得郗恢、王忱也是惊心动魄,目瞪口呆。
两人看着呼延义虽然长相英俊儒生,但有着西北汉子特有的豪爽洒脱,而呼延珊美艳动人,充满异域风情,却性格温婉贤淑,对兄妹俩颇有好感。
于是两人借着酒劲,拍着胸脯保证说服王、谢二位夫人愉快接纳呼延珊之事包在他们身上了。
宴席结束,陈望安顿好了呼延珊母子和呼延义,就出了郡衙门。
回到府里,已是亥时中。
到了后院,就看见北面卧房亮着灯,心中暗叫不好,于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一进门看见王、谢两位夫人在中间书房座榻中坐着,两人均是俏脸寒霜,面带愠怒。
陈望假作惊讶地问道:“两位夫人还未歇息?”
“哼……”王法慧冷哼道:“你还回来作甚?怎不陪你的西域美女和大儿子?”
“嘿嘿……这个,这个,不是西域,是河西安定郡的,”陈望讪笑着来到她俩的案几前坐下,“说来话长,唉,当年在紫——”
“夫君不必多言,当年你远赴凉州,妾身和法慧日日为你提心吊胆,夜不能寐,而你却在外风流快活,居然还种下了陈家的种。”谢道韫打断了陈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