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概率是极大的。
正在这时,只见远处人堆中窜出一骑,走近些才看出是白马白袍亮银盔甲的一员年轻将领,脸上尽是灰烬,陈望一时无法辨认出模样。
年轻将领来到城下的大木牌处勒住坐骑,抬头向城上看去。
因箭楼二层从外面往里看是黑乎乎一片,依稀能看出有几个人在向外张望,无法看清。
年轻将领于是对站在吊桥旁的兖州军兵说了几句话。
不多时,有骁骑营亲兵“噔噔噔”跑上了箭楼二层楼梯,在陈望等人身后施礼禀报道:“启禀平北将军,城下一氐虏将领说认得你。”
“哦?他报了自己名号吗?”陈望转头问道。
“他说他是氐虏的领军将军叫杨定。”
“啊!快快请上来!”
陈望心头一喜,方才回忆起来,这是苻坚的女婿杨定啊。
的确是自己的旧相识,而且非常欣赏他的枪法。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只听得箭楼底层传来了说话声音,虽然听不清,但能听出是周全和杨定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杨定带着一身的寒气,从楼梯上走了上来。
陈望转头看了看杨定,只见他已经全然没有了当初在瓦亭峡的英姿飒爽,更没有了八个月前来谯郡送信时目空一切的傲慢神态。
他的白袍上斑斑血渍,腰间只剩下一个黑色剑鞘,脸上全是脏污,只能看出两只眼睛无神地看着自己。
陈望站了起来,众幕僚慌忙跟着站起身。
他转过身上下细细打量着杨定,一脸关切地问道:“哎呀,杨将军,你可否受伤?”
杨定羞惭地垂下了头,叉手施礼,声音越说越低,“末将,末将未曾受伤,前来投靠平北将军。”
“好啊,杨将军,你来兖州我随时欢迎!”陈望上前两步将他搀扶起来,爽朗地道。
杨定依旧不好意思抬头,叹息道:“前日末将来谯郡,唉……多有得罪,如今方知平北将军料事如神,杨定愚钝乃夏虫语冰,请恕末将倨傲无礼之罪。”
“哎!”陈望摆手纠正道:“杨将军有意来投,正所谓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你我将来共图大计,开创伟业,岂不快哉?”
“丞相生前说的不错,平北将军雄才大略不在他之下,末将情愿愿为平北将军牵马坠蹬,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说着,杨定从头上把头盔取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亮银甲在木质地板上发出重重地声响。
他把头盔放在身旁,解下自己仅剩的剑鞘,行跪拜大礼。
陈望知道这是投诚的礼仪三件套,交佩剑,摘头盔,三叩首。
当年关羽在下邳投降曹操时也是按照规矩拜的,曹操心中再敬重喜爱关云长也按规矩接受的。
关羽下邳投降
陈望伸手搀扶起杨定来,温言道:“杨将军且下去歇息用饭,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
“多谢平北将军!”
“来人,带杨将军去县衙用饭歇息,好生款待。”
杨定再次施礼,转身跟着骁骑营军兵下了箭楼。
陈望回到案几上,摆手令众幕僚坐下。
崔达在座榻中拱手进言:“平北将军,杨定也乃氐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心重蹈苻坚的覆辙啊。”
皇甫奋也抚须道:“他还是苻坚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