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没多久,拓跋珪叫着司马遵以及陈何、陈啸去花园玩耍了。
司马熙雯又谈起了陈观的婚事,“琅琊诸葛氏与我们颍川陈氏门当户对,侍中诸葛恢孙女,谒者仆射诸葛衡之女诸葛文虎温良贤淑——”
她的话还没说完,中堂上众女差点把嘴里的饭食酒水喷了出来,哄堂大笑。
贺蔚笑得花枝乱颤,满脸涨红,“谯,谯国夫人,女子的名字为何叫做虎?还温良贤淑……哈哈哈哈哈……”
司马熙雯倒是没有笑,她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她们几个都知道。”
说着,她指了指陈胜谯、王法慧、谢道韫,接着道:“她们家的女子都用猛兽起名,习惯就好了,文虎还有三个姑姑,分别叫做文彪、文豹、文熊——”
众女又大笑了起来,中堂上充斥着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宛若娇莺初啭。
“文彪嫁给了颍川庾氏,文豹嫁给了泰山羊氏,文熊嫁给了,呵呵,”司马熙雯指了指谢道韫,“令姜的五叔谢石。”
谢道韫看着陈观,掩嘴笑道:“呵呵,五婶母虽然名字有些粗犷雄壮,但却是个柳弱花娇的贤妻良母,我久未回建康,没想到她们家下一代女子还沿用这种名字,呵呵呵……三弟,文虎一定也不差的。”
满座中只陈观一个男子,他心思早不在这里了,一听又谈起他的婚事,如坐针毡。
红着脸,低着头,支吾着道:“大娘,孩儿,孩儿现在公务繁忙,还不想谈婚论嫁……”
他满脑子都是住在南台巷宅院里司马道子赏赐的吴兴四美姬,能歌善舞,吹拉弹唱,无一不精,简直是人间尤物。
如果娶了夫人,这四美女往哪安置?
司马熙雯脆声斥道:“你都二十一岁了,你长兄二十岁就成亲了,这还是去凉州耽误了两年,你二兄也是十九岁成亲的,哪个不是公事繁忙。”
“儿,吃好了,大娘慢用,”陈观一边用布巾擦着嘴,一边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阿姐,各位嫂嫂,拓跋夫人,你们慢用,小弟回去了。”
“你们看看,这混小子,一说起他的婚事就跑,唉,最不省心的就是他。”司马熙雯指着陈观的背影,又无奈,但又不放心地喊道:“你南台巷府里有没有缺什么,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陈观头也没回,摆了摆手,匆匆走了。
“母亲,随他吧,或许他还真是忙。”陈胜谯劝慰道。
司马熙雯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执觞倒满了酃酒,端起酒盏,弯起凤眼笑起来,“听闻望儿西征屡战屡胜,攻克了洛阳,我闻听后非常欢喜,当年他父亲刚去世时,他对我说要放弃中原、淮北,等以后再收回来,我还不信,呵呵,没想到竟然成真,来,我们满饮此盏,祝我们西征大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众女一起叫好,纷纷举盏,一饮而尽。
正好,丫鬟们每人端着一个木盘上了中堂,
用几个木盘端上来刚刚做好的鱼,每条鱼旁边还有两个小陶瓷碟,摆放在各人案几上。
司马熙雯举筷箸招呼着呼延珊、贺蔚,“你们二人都在北方,一定是没吃过,这叫做金齑玉脍,尝尝。”
贺蔚低头闻了闻,腥气扑鼻,皱起了眉头,娇嗔道:“大娘,这,这明明是生鱼嘛,这怎么吃啊?”
呼延珊也诧异地看向司马熙雯,不解地问道:“不煮熟了吃吗?”
“呵呵,吃的就是生鱼,”司马熙雯左手撸起肥大的袖子,右手执筷箸,夹了一片晶莹剔透,白里透红的鲈鱼片,先饱蘸了一个小碟里的料,说道:“这是芥菜汁水和豆豉、醋。”
然后又蘸了另一个小碟里的干料,说道:“这就是金齑,由蒜、姜、盐、桔子皮、白梅、熟栗子和粳米饭磨碎制成。”
说罢,塞入了嘴里,微眯着眼睛,咀嚼了起来,一副心旷神怡的样子。
陈胜谯、王法慧、谢道韫三人也跟着熟练地吃了起来,王法慧笑道:“这可是下酒的良菜,讲究刀功,咱们谯郡可没有这么高水平的厨役啊。”
贺蔚和呼延珊也各自夹起来鲈鱼片,学着她们的样子,吃了一口,二女不约而同的被芥末呛到了喉咙,再返进鼻腔里,呛得眼泪直冒,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众女又是一阵大笑,王法慧赶忙举盏道:“来来来,小蔚、阿珊,快饮酒压一压。”
喝完后,二女止住了咳嗽,贺蔚喘着粗气道:“我可是无福消受这个什么玉脍,以后不能再吃了。”
司马熙雯问道:“你们今日进宫,太后凤体可否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