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卢璞玉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上次在一旁观棋,实在有些瞧不下去老师那不要脸的样子,所以就开口提醒了一句。
结果没等来老师的教育,反倒又被罚抄了一下午的经义典籍。
……
“为什么没有我?为什么?!”
有人中榜,有人落榜,这本是寻常之事,然总有自命不凡之人,人群中一人看到榜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整个人都神情恍惚起来。
他从后往前看,确认了好几遍确实没有自己的名字,又瞧见那解元的名号,当即脸色阴沉下来,挥拳大喊道:“不公平,为什么顾川能上榜?!”
他这声音不算小,怒声骤发,一下就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可笑,顾公子有圣人之资,又是柳先生的学生,他那等才高八斗之人不上榜,难道你该上榜吗?”
“就是,莫不是因为落榜了,便心生嫉妒?你这般人也配与我等同列?”
“顾公子之才学,如今整个大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莫说只是乡试,便是会试上他得了状元,我相信在座的诸位也没人能说什么。”
“对,说的没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出声那人贬低进了尘埃里,令他涨红了脸。
开口质疑之人脸色颇为狰狞,他想说反驳的话,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最终还是咬紧牙关说了一句:“诸位,我不是质疑顾公子才学。”
“他的才情我知道,乡试中夺得解元也实属正常,可据我所知,顾公子至今为止都未曾参加过科举,连县试都未参加过,如何能直接参加乡试?”
说着说着,他底气便逐渐高了起来,最后大声问道:“便是国公之子,若要参加科举,也是要从县试开始,难道就因为他顾川才学高,就可以无视这传承了数百年的规矩了吗?”
“此等行径,视诸位于何地?视历代莘莘学子于何地?!”
话音落下,整个场中瞬间安静了片刻,众人皆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人说的有道理吗?
有道理,顾川如果真的没有参加过县试,直接参加了乡试的话,那的确是破坏了规矩,毕竟以往也没有人直接跳过某个科举程序的。
那顾川直接参加乡试有问题吗?
似乎也没有问题,因为他既然能够进入贡院考试,还能夺得解元,这就是得到了主考官的默许的,甚至是得到了陛下的默许。
不管是何地的乡试,主考官都是由陛下亲自指定,对于考试中一些特殊的情况,主考官必然要上奏陛下。
若无陛下的允许,主考官也不一定敢把一个人塞进考场中。
有陛下的默许,顾川直接参加乡试也就没有问题了。
正当众人沉默时,人群中又有人开口。
“顾川才学固然高,可他不应该参加乡试,平白夺了别人的机会,本来他不参加,末尾之人便能够上榜,如今他占据了一席,末尾的那位直接落榜,这难道不是不公平吗?”
“诸位落榜的学子,你们难道就如此甘心,被这般将名额抢了去?”
此话一出,瞬间激起了那些落榜学子的怒火,当即便引动一片应和声来。
“是啊,他顾川才学高,为何不充县试一步步考上来,为何要直接参加乡试?”
“若是我本可以中举,却平白被人夺去名额,便是不共戴天之仇!”
“顾川破坏了规矩,他此次乡试的成绩不能算数,让诸位大人为我们做主!”
“国子监的大人们糊涂,顾公子如此才学,为何要让他坏了规矩,这不是平白坏了他的名声吗!”
“我们要一个说法,要讨回公道,去国子监!”
早已经走远的顾川和盛贤等人,站在远处就看着这一幕,一群落榜的学子,蜂拥着朝国子监而去。
盛贤收回目光,看向顾川,却见他一脸的平静,目光始终古井无波。
明明身处事情的漩涡中心,却跟个局外人一样,一点儿都不着急,他顿时心有计较,淡笑着道:“见师兄这般,想来已有应对之策。”
“不过是一些蚊虫罢了,没什么好应对的。”顾川倏然一笑,淡淡道:“况且他们找的也不是我,且让国子监的大人们头疼去吧。”
盛贤闻言,由衷道:“师兄倒是看的明白,如此心境,师弟佩服。”
“我看他们就是脑子坏了。”相比于盛贤,苍风看的就不那么明白了,他撸起袖子狠狠道:“方才最先叫唤那人看的好生可恶,看着表面斯文,实则心如豺狼,小爷我这拳头有些痒!”
卢璞玉闻言,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道:“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却是心黑之辈,小公爷若是要动手,记得带上我一个!”
“你们两个省省吧!”顾川和盛贤一手一个,拽着两人的衣领便领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