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德慢悠悠地说道,“早些年我曾在江南的一艘渔船上,看到过一个顶聪明的女子。是一个尼姑。那时江南雨季,我们被一阵急雨拦在了江上,闲来无事,便聊了几句。”
“那尼姑说,她自生下来就被周遭的人说是有慧根之人,三岁起待人接物就有了十几岁的模样,十几岁时说话做事已经像是一个经历了半生沧桑的老者。”
“然后呢?”姜鸢梨问。
“然后?”徐明德笑,“红尘看破,唯有出家,方能叫她继续活下去吧。”
姜鸢梨抿了一口茶,静静地听着。只听见徐明德的声音再次徐徐响起,声调温和儒雅。
“她是聪明,看什么都看得明白透彻,所以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孑然一身,忘却了父母兄妹,也忘记了自己之前叫什么,来自哪里,去往何处,全忘了。”
“后来雨停了,那尼姑了下了船,几个转弯就不见了,消失在了人群中。不过那船家倒是又同我说了几句话。”
“船家说,此人原本是叫蒋妙人,还有一个同胞的妹妹,一胎双生。这蒋妙人早慧,而那妹妹却是痴傻人一个。”
“十岁上下才堪堪学会说话,到了二十岁都熬成大姑娘了也嫁不出去,智力如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一般。”
“人们逢人便笑她,瞧不起她,可是她不管你说她什么,她都是笑呵呵的,你将那馊了的馒头给她,她都会接过来,冲着你笑,还要谢谢你。”
“还有这样的事儿?!”姜鸢梨只觉得惊奇。
徐明德笑道,“是啊,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是这更有趣的还在后面呢。”
“那船夫告诉我说,这蒋妙儿就是他们本地人,自打出家开始就一直在云游四方,可是十几年了,只在一个地方打转。她却一直说,自己走遍了很多地方,游历了大江南北。”
“可巧的是,船夫后来也遇见了那蒋妙儿的妹妹,那天有街上的小乞丐闲来无事,见那姑娘坐在自家门前独自玩耍,便上前,将那馊了的满头故意撒了尿给那姑娘。”
“那姑娘依旧接过来,仍然笑得开心,可那馒头,却一口没吃。”
姜鸢梨眨眨眼,奇怪道,“那这两人究竟是谁聪明谁痴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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