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墙溜进赵长珏的院子里,伸手正要去推窗,窗户从里面打开了,她吓得往下蹲,赶忙往转角处挪,就听到赵长珏轻声喊她,她回头一看,赵长珏笑着跟她招手,毫不意外她的出现,像专门等在那里。
她起身跑过去,赵长珏伸出手来,明显想拉她进来,她犹豫了,他的一只手受了伤,拉她不会牵动伤口吗?看他坚持着,她还是将手伸过去,他的手掌有厚茧,拉着是不舒服的,但温暖有力,她几乎不费什么劲儿,就被他带了进去。他的伤没有昨天看上去严重,是伤药太有用了,还是她看走眼了?
还未坐定,他便用他那双无辜的眼瞧她,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她想是因为那幅群山图,或是昨日他带她进府,被赵将军训了一顿。她装没看到,背过身去卸背着的竹筒,从里面掏出画来。
“这画很特别吗?”她递过画的那一瞬,还是决定再试试,说不定被骗的是她。
“我也不知,父亲一向对书画不感兴趣,这回突然变了,大约是他要拿这画送太子,才不准我拿走的。”他用没被纱布吊着的那只手接过画,将它放在桌上。
“可这画不是名家大作,太子会看得上吗?”她走到他边上,想扶他入座,他没推辞,由她扶着。
“应该看得上,不然父亲不会送,那画是什么来头我也大清楚,待会儿去父亲书房,我问一问。”
他没有丝毫犹豫,十分自然,她看不准,他是装的,还是真的。被李元栩那么一说,她对赵长珏的看法不像之前了,也没那么有愧意了。
赵长珏问起昨晚他师父送她回去的事,转而说起他师父来。在赵长珏的心里,应该是同这个师父更近一点,赵将军过于严厉,而这位师父总是纵着他的性子,让他想做什么做什么,待他像朋友一样,一点师父的架子都不端,连习武这事儿,也是按赵长珏的喜好来的,并不是那位师父教什么,他就学什么。
也就难怪那位师父昨晚会对她说出那番话,那位师父真心待赵长珏,肯定容不下想伤他的人。
她静静地听着,偶尔微笑点头,吃吃桌上的桂花糕,喝喝新鲜的春茶。今日的赵长珏跟往日不同,他的话比往日多,笑容也多。跟那位师父度过的每一日都令他开心,他有这样的人陪伴,不太需要她陪伴在侧。
她也许猜对了,他想跟她在一起,是他得不到的心思作祟,一旦他知道她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他的喜欢就会消失。
她坦白,是最容易让他的喜欢消失的方式,眼下不是好时机,等他从他父亲书房出来,说了有用的信息,她就坦白,然后永不再见他。
想到这儿,她看他的感觉变了,她竟有点不舍,跟李公子不同,等她完成了心愿,她还是会再跟李公子见面,而赵长珏,她以后怕不会有机会跟心力去见他吧,从一开始,她就存着骗他的心,她如何还能继续以朋友的身份与他来往。
赵长珏注意到她表情不对,问她怎么了,她说想起一位故友,那位故友泡的茶,跟她喝的这杯茶味道相似。他问她,怎么不去见那位故友,她看着他,说那位故友不想见她。他问为何,她仍然看着他回答,因为她未曾用真心待那位故友,一直假意与故友攀谈,故友知晓后,跟她说以后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怎么会,阿翊你这么好,她不会不想见你的,她肯定只是一时意气,等她想明白了,又拉不下脸来见你,才一直没来见你的。”
他急于宽慰她的表情,越发让她不忍跟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