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想的是,李长胜这人派人跟踪她一日,得知她的“光荣事迹”后,肯定大为失望,然后就淡了心思。
第二天,她还特意出门试验了下,果然,没有人跟着了。
只是,她哪里猜到,对方老奸巨猾,根本没上当,而是派人跟踪了大力。
大力虽然手脚快,但到底只是会些拳脚功夫,所以他一无所知地按照池芫的吩咐,私下去联系秦楼的老板,让他佯装要买画的商家,去买城北那边一个姓沈的公子的字画。
远远的,两人只看见大力给了对方一袋子钱,没听清楚具体的对话,只隐约听到了“城北”、“字画”两个词。
“走,你跟着那个秦楼老板。”两个被李长胜命令去跟踪大力的男人,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道。
于是,二人兵分两路。
沈昭慕喝了药第二天就出了门,字画还有两幅没卖,他穿着略显单薄的冬衣,带着池芫那把还没能还回去的伞,就去城北他向一个老伯借的小摊上卖字画。
将怀中的字画妥善地放在卷轴中,他只拿了一样翠竹图挂起来,当作展示他水平吸引客人的法子。
还别说,之前他不懂变通,一开始枯坐大半上午,一本书都快看完了也没几个上来问字画的。
就算有,也是看看后就走的。
说来也是,谁会来小商贩前买字画啊。
后来老伯和他说,要卖东西就要叫路过的人看到他卖的东西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他才拿出来展示。
其实一开始是打算去书斋卖给书斋老板的,但那老板开的价委实太低,他算下来,一幅画除去成本,也就能多个两文钱了。
两文钱能做什么?
至少,想要还池芫的那些东西是远远不够的。本来,他一月也最多只能画个五六幅。
这样算来,何年何月才能还清。
将手中的画轴放到草席子上,沈昭慕很爱惜书画,他还在草席子上垫了一层绸布。
自己穿的布衣,却舍得花钱用一块绸布垫字画。
但天冷得很,这个时辰又早,只有街边的早点铺子生意好,其他的都无人问津,更别说他这边了。
不过沈昭慕已经习惯了。
他在带来的小马扎上坐下,打开从书斋花了一文钱借阅的旧书简,一只手捧着,另一只手抵着唇,低低地,断断续续地咳嗽。
这风寒不是一日两日能好的,虽说大力请来的大夫是保春堂的,开的药也是最好的,他服了一天后,今天的确起来时不烫了,也不那么晕了。
只是,仍旧是不大舒服的。
他咳都是轻轻的,带着克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