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趣,便该乖乖受死。他会赏她一口棺,许内廷监以正常妃位之礼为她办后事。把她的那些罪恶,就此埋入黄土。
正想着,知安满面泪痕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在阿九的记忆里,她素来是个守礼、文雅的姑娘,从来没有这样不经通报就闯进勤政殿来。
“父皇——”
知安唤了一声,跪行到他面前。
未待阿九开口询问,知安连连磕了几个头,泣道:“父皇,母妃服毒了,快不行了……儿臣不知外祖家究竟因何事犯了天颜,但母妃她侍奉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今日大限到了,您就看在儿臣的份儿上,到祥云轩去看一眼她吧,这是她临死前最后的心愿了……”
赵如云果然乖乖服毒了。
还算是聪明人。
没有闹得不堪。
阿九本不打算去看她,葬礼都没准备露面,但,看知安这模样,着实可怜,他犹豫了。
知安将额角磕出血来。
“父皇,儿臣知道,您心里只有皇后娘娘、知意皇姊,您一直都不喜欢母妃,不喜欢儿臣。儿臣从小,在您面前就谨小慎微,皇姊敢说的话,儿臣不敢说,皇姊敢做的事,儿臣不敢做。儿臣拼命地努力,努力模仿您的字体,努力念书。太傅说您喜欢顾恺之的画,儿臣就日日临摹。儿臣只想讨您欢喜……父皇,儿臣知道,母妃和儿臣在您心中,贱如草芥,十几年来,儿臣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这是第一次向您张口,求求您,去看看母妃好吗?”
她的话,令阿九有些讪讪的。
确实,这些年,他对知安的爱意太少了。他甚至不太记得清她的年庚、生辰。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会走路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会开口说话的。好像眨眼间,这个女儿就长这么大了。
她不知道父皇母妃之间的恩怨,她亦不知道今日母妃服毒,乃是父皇所赐。她只是不想让母妃,死不瞑目。
“求父皇成全,求父皇成全……”
她凄凄婉婉,从心底漫出的巨大哀恸,在勤政殿下了场大雨。
“从此,儿臣便是个没娘的人了,父皇怜我,父皇怜我……”
半晌,阿九缓缓站起身来,向内侍道:“传轿辇,去祥云轩。”
知安依偎在轿辇边上,随父皇往祥云轩去。
父女俩从未像今日这般亲近过。
勤政殿到祥云轩的路,知安走了很多遍,唯独今天,走得心碎又温暖。
轿辇停在祥云轩门外,知安扶着阿九,走了进去。
今日的祥云轩,哀啼声不绝。
踏入内殿,卷起珠帘,内侍掩了门。
阿九见赵如云躺在床榻上,脸已被盖上白布。
燕儿、安嬷嬷等人,跪在榻边,双目红肿。
几个不知何时请进宫来的道人,在念着超度经文。
“淑妃……”阿九顿了顿,道:“已薨了?”
今日的寝殿,有种令阿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味道。
他走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