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在车厢内壁拍了拍,沉声说:“停车,本王要换装!”
“咱们还没出燕国呢,您就要换装,这也太早了些吧。”
大车停了下来,车厢外很快传来涂乙的声音。
换装意味着卢绾要脱去用来御寒保暖的棉袍,然后,上身赤裸,背起一捆荆条。并且不能再乘坐马车了,只能步行往燕国、赵国、上党,以及大半个河东之外的安邑走。在这个刚刚变暖的春天,要卢绾赤裸上身走这么远的路,涂乙只是想象了一下,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用劝了,本王主意已定,赶紧准备!”
卢绾态度坚决,没有做任何解释。
涂乙等人虽然很不情愿,却也只能照办。
樊哙之所以赶来迎驾,倒并不是有什么图谋,而是他听说卢绾病了之后,就一直想来燕国探望他,却因为老婆吕嬃的阻拦,好几回都难以成行。最近两日,吕嬃又进宫陪她姐姐吕后去了,樊哙这才单人匹马溜出了长安。樊哙原本是来燕国探病的,可是,走着走着就听到路边的人说卢绾的病早就好了,他现在正准备去河东见陛下呢。因此,樊哙这才改变了出发的目的,变成了迎驾。不管怎么说吧,作为好兄弟,樊哙总要亲眼看到卢绾平安无事,他才能放心返回长安。
樊哙见到卢绾的时候,卢绾已经换好装了。
身后依仗、扈从、大车、仆人跟着一大队,卢绾本人却赤裸上身,背着一捆荆条,光着双脚往前走。
“负荆请罪?!”樊哙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哥,你这大病初愈的,也不怕冻着!”
樊哙只是愣怔了片刻,立刻翻身下马,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披在了卢绾身上,紧接着,他又要脱里衣。卢绾看在眼里,赶忙摆手阻拦:“老樊,兄弟,不用了,哥这是自找的。”
“什么叫自找的,这里面全是误会,哥,你听我的,咱把衣服穿上,用不着这样,咱们什么错都没有,用不着这样折磨自己!”
樊哙激动地说,还在脱自己的里衣。他来之前就听说了刘邦对卢绾称病非常不满。但是,他并不知道王黄告密之事。在樊哙看来,只不过是刘邦在陈豨叛乱平定之后,还想让卢绾继续留在代地,清剿残余反叛势力,卢绾想返回燕国又没办法违抗圣旨,只好装病回家了。